引言

作为热血古龙网二十周年的献礼,《逐光传奇:古龙纪念特辑》筹划达三个月之久,最初的定位就是要将视野放开,所收文章绝不能拘泥于所谓的“古龙圈”,因为这本书不仅要给古龙迷看,还要给金庸迷看,更要给所有的武侠迷看。

所以书中既有凌妙颜(古龙武侠网站长)写的寄语,又有牛阿曾(金庸江湖网站长)写的序言,甚至金庸江湖网三大绝顶高手就请来两位——刘国重和shaolinpai。几位兄长的大名垂天下,又都是我多年故旧,在此不多作介绍。

既然要“破圈”,就不能单破“古龙圈”,还要破“金庸圈”,所以我又联系了小椴、时未寒和飘灯等人,他们都是大陆新武侠的中坚力量,对于古龙有着特殊的感情和热爱。港台武侠和大陆新武侠本就有着断不开的关联,这些站在巨人肩膀上成长起来的新生力量,经过近二十年的风霜洗礼,也都隐隐有了宗师气象。

当然不能不提我的两位挚友:安石和紫竹潮音,离开他们我无法单独完成这项浩大的工程。安石联系了前辈名家陈晓林先生和林保淳先生,前者是古龙生前最重要的朋友之一,主持台湾风云时代出版社多年。后者曾在古龙的母校——台湾淡江大学设立“武侠小说研究室”,开辟武侠小说课程。后又几经辗转,找到著名评论家覃贤茂先生,这位二十八年前就撰写了《古龙传》的强者,是我一生的偶像。

我还想感谢每一位被邀请的作者,离开任何一个人,这个特辑都是不完整的。更希望在这些人的支持下,《逐光传奇》能够继续做下去,成为传播古龙文化最有影响力的媒介之一,出版一系列能够媲美《诸子百家看金庸》的古龙评论专辑。

顾雪衣
于回海回风堂

又及:此书与出版社沟通中,面世时间待定,敬请期待!

 

以下为书摘:

1、雪千寻
“在无处不在的强大势力的笼罩下,人应该具有怎样的品德,或者应该怎样行动和生活。”关于这个问题,昆德拉、哈维尔等人各有己见,而古龙的观点无疑很有特色。另外《七种武器》是寓言体小说,虽然不算古龙最好的作品,但也堪与奥威尔等人最好的作品相提并论了。
当然,这仅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过也可见出阐述的必要。必须了解古龙创作时的环境,乃至尽可能重建他的创作世界,才可能领会他的创作意图,哪些是游戏笔墨,哪些是微言大义。时至今日,古龙留下的文学遗产已不仅是武侠文学最可宝贵的资源,于严肃文学也可能极具价值与意义,逐光传奇的这个纪念特辑意在抛砖引玉,期待群策群力,将古龙先生开创的事业继续进行下去。

2、牛阿曾
今年是古龙先生辞世三十八周年。雪衣在伤怀之余,精心挑选,推出了这本古龙纪念特辑《逐光传奇》,以慰渴想。藉由这些文章,大家对古龙的为人为文将会有更深的认识。
我读古龙,始于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时过境迁,不会再通宵达旦读武侠,不会再为了租书徒步十里。在那个最好的年华,那个还相信侠义的年纪,读过的书,至今回想起来,仍有温暖之感。在当下这个时代,情怀似乎已经廉价,但总有一些东西,被固执的人一直珍视。

3、陈晓林
即使在早期作品中,古龙对于传统武侠叙事模式的所预设计的正邪、善恶、是非、黑白较易判然区分的那个武侠世界,即已在行文落笔之间,有意无意地予以扬弃;而展现出自创一个“古龙式武侠世界”的企图心与创作力。

近来重新受到举世瞩目的现代德国文艺批评界英才班雅明(W.Benjamin)在其《天鹅之歌——历史哲学论纲》中,曾引述“起源就是目标”的格言,论述许多文学作家的思想发展。对于古龙而言,这句格言实有历久弥新的意义,因为,古龙毕生创作的起源与目标,均在于以清新脱俗的文学表述,写出石破天惊的武侠作品!

4、小椴
他祭起朱七七的憨,沈浪的笑,李寻欢的忧伤与长生剑的诚挚试图在这一场前人所未经的世界里开始他的自由与放浪。

——那是那个叫做“古龙”的人的挣扎与反抗。一场战斗藉着冷兵器的光芒在文字空间里展开了。

在一整个正在到来的工业时代的压抑与阴冷中,他、以最原始的兵刃出招。

文字是一场反抗,也是一种战斗。

它在沉闷闷的固有语境里、与让我们无所适从的外来强势文化间试图劈开一个口,让我们看到自由。

5、刘国重
古龙已为世人留下他最美的歌咏。如彗星之一闪,照彻天宇。此刻,他灿烂的行旅即当结束,留下我们,对其文字、行止,作长久的回想。

6、张释之
帕斯捷尔纳克以诗意解构他苦难的俄罗斯,而谁又能帮我们解构日益庸常的中国?我的答案是金庸与古龙。

古龙不仅解构了生活,更建构出一种更积极的活着的方式——在浩如烟海的文学作品中,古龙的《欢乐英雄》也许并不起眼,却是我二十年的阅读生涯中最惊艳的一部小说。

7、大风
当年的武侠四大宗师,我们只能在思念中回忆他们了。梁公象是青钢长剑,堂堂正正,君子之风。金老象是玄铁重剑,大刚无锋,大巧不工。温巨侠象是那柄紫薇软剑,激跃变化,神鬼莫测。三位大师是长剑,重剑、软剑,均是庙堂气象,宗师风范,只有古龙先生象是刀,平民之刀,热血之刀。

8、麾少
你就像游走在这个古怪世界边缘的陌生人,冷眼人世间的一切,静观芸芸众生的喜怒哀乐,然后雕琢出爱、恨、情、仇。面对虚无主义,你是高手,在你的人生路上,你身体力行,游戏人间,把虚无变成了真实,最后再度回归虚无,欧罗巴洲的卢梭和尼采,拉丁美洲的马尔克斯,以及你,谁才是最后的孤独者?

9、凌妙颜
他头大如斗,貌不惊人;他纵情高歌,歌颂友情;他巨笔如椽,屡创经典;他著作等身,文史留名;他热爱美女,一世风流;他爱好醇酒,至死不休;他英年早逝,令人痛惜。

10、Shaolinpai
古龙将金庸所深入、广阔、系统发掘出来的人性与自心的本质,命运和生命的真谛等终极问题进行了更为直接的呈示,具有直指本根、顿悟成佛的意味。这是因为,金庸的江湖世界与社会、历史有机的融为一体,社会和历史不仅构成江湖世界的背景和舞台,江湖世界也是社会和历史本身,故金庸的武侠小说具有极为丰富的社会、历史内涵,因此底蕴深厚、气势磅礴;古龙的江湖世界则摆脱了社会和历史对自己的束缚,因此他可以单刀直入,当下直承。古龙将金庸作品中潜藏而没有明确表达出来的至理直接揭示出来,就这种意义说,古龙乃武侠小说之心,古龙之于武侠小说,犹如禅宗之于佛学。

11、边城不浪
对现代都市的疲惫厌倦,在通俗小说里也以不同方式表现出来。美国科幻小说作家菲利普•迪克,选择了逃向未来,以对未来世界贫瘠冷漠的书写,完成对现有世界的批判;而古龙则是回归传统,走向田园,以一支笔复活了现代人对古典的想象,也完成了对古代世界的再诠释再创造。所以不能有历史,更不必有历史。这种对想象世界的经营,配合人物身上浪漫主义的闪光与作家张弛有度的文字,构成了作品奇特的诗性。古龙小说里最好的段落,读起来都有诗一样的感受。

12、本来老六
武侠作为小说的一个分类颇有金陵十二钗之另册又复册的感觉,即便勉强说到也到金庸为止。这是我回忆古龙第一个邂逅的驿站。旗破桌倾,再也没有骏马驶过,再也没有良人来此送别。但那个风还是猎猎作响,如果你去听。

古龙是武侠真正扎入我心里的刀,张丹枫肥马轻裘,萧峰踏破少林,但直到古龙才第一次产生这个大人写的故事属于我,属于连喟叹轻愁还要被告知不识滋味的少年。

13、林遥
古龙写过一幅字“握紧刀锋”,这四个字他反复书写,映衬出内心的惆怅。古龙喜读毛姆,毛姆有小说《刀锋》,意为“得救之道如刀之锋刃般难行”。古龙自我之冲突,恰如行走刀锋。

14、令狐小跑
古龙从小就离开家闯荡,他曾经面对的白眼和冷遇、他四处漂泊的孤苦寂寞,是刻在灵魂里的。他将这些寂寞写在文字中,写在故事里,让故事的主角在沙漠、在月下、在山野间,流浪。

15、张佳玮
许多人会吐槽说,兵器谱第一打第二没描写,兵器谱第二打第三没描写,只有一个长亭点烟,一个“手中无环心中有环”的嘴炮,但这就是古龙在尝试的了。

古龙自己所说:我总认为“动作”并不一定就是“打”。小说中的动作和电影不同,电影书面的动作,可以给人一种鲜明生猛的刺激,但小说中描写的动作没有这种小说中动作的描写,应该先制造冲突,情感的冲突,事件的冲突,让各种冲突堆积成一个高潮。然后再制造气氛,肃杀的气氛。武侠小说毕竟不是国术指导。

在这部小说里,体现得很完美。长亭点烟那一段如此出色,以至于王家卫在《一代宗师》里都借用了。额外的最佳,是《欢乐英雄》——说是额外,因为《欢乐英雄》乍看的好,与细看的好,又不一样。

古龙的变化,是从传统武侠故事,到侦探,到卧底,再到探索内心。

16、在下行之
在我看来,古龙和三毛,有着一些共同的特质。他们都是至情至性,有着浪子情怀的文人。

浪子情怀对于古龙来说,是“人在天涯,天涯怎么会远?”

而对于三毛来说,则是“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无论是古龙的浪迹北台,还是三毛的浪迹撒哈拉沙漠。

无论他们有没有走遍世界,本质上他们都是愿意用生命冲击自由极限的人。

个性释放得近乎妖冶,生命灿若焰火,结束时却不可避免的落入苍凉。

17、飘灯
灵气四溢的古龙似乎总是在用一种极悲伤式的浪漫在追求着一种短暂而又惊天动地的美丽与震撼。我们几乎能在他的每一部作品中都能看到那种令人拍案叫绝的悬念情节及神出鬼没令人不可思议的人物,在他所有的代表作当中,我们更是看到了一个完全真实无比锐利而又痛苦悲伤的古龙,他对丑恶人性的那种残酷无情的揭露,他对美好人性的那种伟大的理解与仁慈的挖掘,令人深深地为之颤抖为之感动。

18、李逾求
木心形容曹雪芹在《红楼梦》里的诗,说是像水草一样,在水中时美丽无比,一旦脱离开原文,就诗论诗,也像是水草脱离水一样,顿时就普普通通,不堪细品。古龙的文字差不多也是如此,脱离开古龙武侠,单看文字的话,其实也乏善可陈,在日本武侠中已经见得够多了,并不见得更加高明。但是,一旦放到古龙武侠中,那样的岩浆一般炽烈的水深火热中,就霎时变得美艳不可方物。

19、唐遮言
“龙”(古龙)摇身一变,成为中国武侠的莎士比亚,不止是成功,而是精彩绝伦地将莎氏戏剧植入中国的武侠:诙谐的对白、近乎寓言的旁白、尖刻的讥讽和人性善恶冲突成的悲喜剧,掺杂福尔摩斯探案式的迷局,武侠在他神奇的笔端不知不觉地跳升到另一个境界,超脱低俗。

20、古羽安
金庸用他的封笔作《鹿鼎记》,解构了自己所说的侠之大者;梁羽生用《武林天骄》,一定程度上解构了自己写了接近三十年的侠义道,又用《广陵剑》消解了张丹枫身上的神性;而古龙的解构作,便是《飞刀,又见飞刀》。在本作中,李家已然没落,小李飞刀的光辉最终成为了黑暗,吞噬着每一个李寻欢的子孙。

21、苗博
观古龙,忽然有一种错觉。就像我坐在巨幕电影院的第一排,看着巨大无比的屏幕,仰望着屏幕里的浪子、过客。西门吹雪、叶孤城、花满楼、楚留香、小鱼儿、花无缺,镜头给特写,一把普通的飞刀闪过,刀在雕刻,雕刻一个漂亮的女人,雕塑完毕,将它埋进雪地里,不留痕迹。我喜欢那个叫阿飞的少年,他的孤独和热血,他是幸运的,一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若是他,也同样会为了李寻欢身闯少林,万水千山过,转身去,影萧索。最难一遇相知者。
古龙的寂寞,是傅红雪的影子,是紫禁之巅的月色。你来了。我来了。你本不该读的。但我已经写了。

22、言少
我们都说古龙受柴田炼三郎影响极深,事实上,从《孤星传》到《浣花洗剑录》到《武林外史》,他已经向柴田看齐,做好了海明威“电报体”式的铺垫,直至楚留香系列、小李飞刀系列、陆小凤系列、七种武器系列,才是其风格的成熟与巅峰。这个时期,原有的现代散文式文艺笔法基本反客为主,而传统骈文雅句为辅点缀其中,旧有传统武侠的繁冗描写,也被他切割成大小不一的段落,简洁明快,每段基本不会超过四行。

23、飞刀三少爷
古龙一直有市场,半个世纪来争夺战,就如我所说武林秘籍,纵观所有武侠作家中只有古龙有如此待遇了,这就是古龙一生影响力,版权争夺也快五十年了。

今天借用纪录片手法来讲述,古龙过去辉煌,版权之争已走过半个世纪。

古龙电影巅峰期,创造不少成就,这个纪录至今没人超越,

楚原导演一生最大成就,就是拍古龙电影《孔雀王朝——武林外史》荣誉亚洲导演奖和金像奖终身成就奖、1977年中海内外十大卖座古龙电影占四部。

古龙影视化很成功,得奖无数,电影、电视剧、主题曲音乐全方面都荣誉不少奖项,在华人作家中又是一个纪录。

24、秋叶掉落在树上
无论是对于古龙自己,还是对于读者们,《欢乐英雄》都是一篇最动人的童话。

因为这本书,是只讲快乐的。

古龙写过各种各样神奇的人物,写过他们的寂寞,写过他们的伤痛,但是他终于笔锋一转,开始写欢乐的故事。

他述诸笔端的,不是多么曲折波澜的冒险,不是多么复杂深刻的人性,他只是把心打开,用四个又简单又鲜活的人物,把一切他认为美好的东西,展露出来。

25、闵大白
《狼山》写于1976年,处于嬉皮士文化浪潮的尾声,古龙将那个时代的特色融入到故事中,着重展现了一些负面问题。这些问题同样可引申到整个人类社会。

与同时代的华文武侠相比,《狼山》充满先锋色彩,是古龙作品序列中很独特的存在。

《狼山》是连载时的名字,后来改为《拳头》,有时也叫《愤怒的小马》。不过笔者最钟情的还是连载版的标题,因为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社会寓言,人物只是社会系统的一部分,无法涵盖全貌,而“狼与狼山精神”是统领全局,贯穿整个故事的象征,更符合寓言体的高度。

26、梁子军
我实在低估了古龙对于武侠新文学的探索力道,尤其是最近重读“边城”,我突然留意到,原来这个熟悉的故事底下有一朵“藏于叶后的花”!
这朵“叶后的花”,指的就是故事暗线之下的叶开。

真正的叶开并不只是我们看到的代表着李寻欢式仁慈博爱的符号,实际上他是一个有自己思想、有波折、有成长的灵魂,

27、覃贤茂
古龙有着的那硕大的头颅,矮肥而富有魅力的身材,那奇幻的以鲜花,醇酒和美人来滋润天才心灵的惊艳人生,更是让人向往和迷醉,更不能不说是一个神话。

他的小说下笔千言,惊风泣雨,蕴藏着纵横的剑气以及展开的理想,热血的青春,获救的人民,自由的呼喊……古龙的这种旧派武侠小说难以企及的无上境界不可能不是一个传奇的神话。

28、Cathy
金庸像个说书人,古龙则像位哲学家,他在意个体的修行,而不是史诗的走向。他笔下的人物不会被浊世的洪流冲走,最高贵的剑客,唏嘘喟叹的却是最卑微的人群。借用《一代宗师》的说法,金庸是见自己、见天地,古龙则已达到见众生的境界。他满怀悲悯,一边探寻人生的终极问题,一边演绎着命运的玄妙。

29、神枪手高登
看完《风铃中的刀声》,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东野圭吾的《白夜行》,这种手术刀一般切入灵魂的感觉太像了,都是包裹在悬疑外衣下的灵魂审判,都是披着复仇面具的自我毁灭,在金庸的作品里,可能会被副主题和配角,比如对于慕容复的设计,但是古龙足够大胆,也足够人性,这次,他把这样足够黑暗的主题和角色,作为了本书的核心架构,这一点突破精神,是不能不让人佩服的。

30、朗月孤舟
他们相遇于漫天风雪中,一倔强,一宽容;一坚定,一随和。尔后,分道扬镳。

客栈的截杀与救助,李寻欢叩开了阿飞的世界。他们从此都将不同——阿飞的成长因为李寻欢的引导与关爱将不会再受道德的煎熬。李寻欢寂寥半生,终于遇到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阿飞蓬勃的活力给予他生的吸引,改变他十年之后的生命。

在遇到阿飞之前,人心险恶之于他,无非庸俗。江湖落魄之于他,不过飘摇;他之于江湖,却是传奇。

纵横江湖不过是滞留江湖的落寞,壶中岁月充盈的是他载沉载浮的悲伤。但阿飞的出现,给予了他难能可贵的温暖。再强大再伟大的人也是人,也会脆弱的。

31、北雁南飞
江南是故乡的指代,遥远,遥远如梦!仿佛遥远的星光,虽然微弱,却始终闪烁。大地辽阔而无情,让无数亲人分隔异乡,漫漫的长夜下,黑暗掩去了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化为淡淡的影像,唯有远方的星光闪亮,为孤独的心指引着方向。

小方想回江南,甚至在梦中都会梦到江南,这似乎也是古大侠心境的暗示。接受了无数鲜花和掌声的古龙,也终于有了疲态,不管是人还是其作品中都流露出人到中年的无力感。

年少轻狂时,仗剑天涯,大漠黄沙、小店孤灯、野外篝火、瓶中烈酒均可为伴,爱要爱得热烈,恨要恨得痴狂。所有的经历,感受,感情仿佛喝烈酒一样,一口咽下,不管滋味如何,只求一个“烈”字,哪怕这口烈酒能把你呛死!

32、林保淳
金庸以其“宗师”的地位、优质的创作,为武侠小说开启了步入文学殿堂的大门,这是金庸最值得称道的“功绩”;而古龙以奇诡俶傥之才情,一力变化求新,紧扣时代脉动,并以“去历史化”的寥阔场景,为武侠开辟出另一境界,则是古龙最得力之处。《武林外传》稍微还有一点点生涩,但毫无疑问,它已具备了“龙”之鼎盛的所有因素,“龙”从此翱翔九天,纵横无碍。

33、Eseng
我站在祭台前,对着古龙的遗照,作了三个揖。然后又寻思是不是不够虔诚,干脆跪了下去,又深深地拜了三拜……临走前,站在古龙墓里,背向石棺,远眺出去,视野所见,有山有海,风光旖旎。果然是好的风水敬先人。

34、天山游龙
在地域方面,“古龙新派武侠”影响力遍及两岸三地,台湾之外,香港、大陆的武侠创作,都有知名作家的创作受到古龙的影响;而梁羽生“新派”武侠早年由于政治原因无法在台湾公开出版发行,而且在台湾《戒严令》的政治高压中,即便有作家读者欣赏梁羽生“新派”武侠,也很难效仿,因此在地域影响的广度比较,古龙似乎要胜出一筹。但在对各自所在地区武侠小说创作影响上,梁羽生似乎又要高出一着。梁羽生“新派”武侠基本结束了“广派”武侠在香港的继续发展,全面实现武侠小说的“改朝换代”,在此后十多年时间开创了香港“新武侠”的盛世;相比之下“古龙新派”的地位虽在台湾武侠小说界得到公认,但是“古龙新派”的崛起并未终结“台湾三剑客”的继续创作,“古龙新派”风格武侠也未成为武侠小说创作的一个主流,“古龙新派”更象是在台湾武林门派林立的格局下增添一个实力强劲的“门派”,尽管实力强劲,却无法改变整个武林格局。

35、顾雪衣
或许真正例外的只有古龙。他以殉道的决心,让人们看到了侠客面具后的真相。如果说前期写的沈浪、楚留香、李寻欢,还有将侠客神化的迹象,到了《天涯明月刀》、《英雄无泪》和《三少爷的剑》,就彻底变更了写作路线,改写被命运击倒,或与命运抗争的悲剧英雄。
尤其是《天涯明月刀》,没有人想到主人公会是患有癫痫病的跛子,是“满身血污,穷困潦倒的刽子手”。这种石破天惊的设定,使得它在佳作如林的武侠小说史上,就像悬崖上的一棵孤树,飙举电至中显得那么矫矫不群。我也经常问自己,如此有思想有深度的作品,到底应该划归通俗文学,还是严肃文学?

《天涯明月刀》写于1974年,这部混合了古龙卓越才情和创新理想的作品,没有上演一经推出就惊艳四方的奇迹,反而因为读者无法接受新写法被迫中断在报纸上的连载。窗外传来的叹息声让书房里的写作者无比懊恼,被浇灭的激情像泡沫一样融入到黯淡的时光长河里。